放他三千裘马去,不寄俗生,唯贪我三枕黄粱梦

【此景与卿赏/景彦72h】这下全罗浮都知道将军欺负小孩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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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设背景,一点小彦卿和景元的日常

造谣下景元可能从小彦卿那里收到的七夕礼物

₍˄·͈༝·͈˄*₎◞ ̑̑


  当代神策将军景元,虽从外表看来有些慵懒、平日作风偶尔也有些闲散,但只要见证过其事迹的人都不得不承认,此人不可貌相。


  景元将军神机妙算、老成持重、鞠躬尽瘁,绝对堪当神策之名。


  不过,这些都是彦卿来到罗浮前众人对景元的印象。


  可惜当那熟睡的金发孩子趴在景元肩头被抱下星槎时,还没有人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。

甚至连符玄太卜也只是懒洋洋地抬眸瞥他一眼,随即便重新将目光放回景元身上。


  “将军大人,”她语气古怪地摊摊手,“单纯回到罗浮一事足够让您这么高兴吗?”


  白发将军一如既往地弯了眼,轻笑道:“能又一次带领云骑军凯旋而归,景元自然荣幸之至。”


  符玄不以为意地轻哼一声——反正她是绝不信景元会为这事露出如此醒目的喜悦神情的,但这毕竟是将军的私事,他不愿说她也没心情问。


  只要不影响到罗浮的正常秩序就好,相信景元心里也自有数。


  她淡定地想。


  然而,景元将军心中存在的预想大概和符玄太卜所期盼的不大相同。



  “……”


  面对覆盖了整张桌面的雪白文书,黑着脸的符玄叉着腰冷眼看向了瑟瑟缩缩站在门边的青镞。


  可怜多年在景元身侧兢兢业业、事事周全的小秘书被她瞪的瞬间冒出一身冷汗来。


  并非平日将军不会将处理不尽的事务分给符太卜,只是这次分出来的工作实在太多,使用的理由也实在……太过荒谬。


  “麻烦你,解释一下。”见她面露怯意,强压怒火的符玄终于咬牙切齿道。


  “不知太卜大人是否还记得将军大人带回来的那孩子……”


  符玄目光一顿。


  青镞见状,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:“那孩子格外依赖将军,初至罗浮又有些水土不服,昨夜发了低烧,眼下将军正留在他身侧照料。”


  哪怕心底万分惊异,面上仍不动声色的太卜大人眉梢轻挑,冷笑道:“怎么,景元大人老来得子喜不自胜,所以要事事躬亲?”


  为维护景元的清白名声,青镞慌忙道:“彦卿公子并非将军亲子,将军……也从不曾表露分毫要将其收作养子的意愿。”


  语毕,却见符玄神色又是一抬眉,缓声道:“哦,原是孤家寡人当腻了,打算备个童养媳共度余生,那以他的年纪的确该多多担待。”


  说罢,也不等青镞反驳,自顾自侧过身:“我明白了,你回去罢。”


  知晓自己所言会被尽数转达给符玄当然只是气不过他的所作所为,刻意拿些古怪言论调侃嘲弄。


  只是景元难得对某人如此优待,她当下虽不至前去探究,可还是将此事暗留在了心底。

却不料,引人着脑的事件竟来的如此之快。


  大约半月后,每日工作量剧增的符玄的怨气,终于在听闻景元竟接连三次视察云骑军操练迟到时达到了顶峰。


  于是,一位备好了满腹说辞的太卜怒气冲冲地冲入了神策府。


  然而不等她开口,就被迎腿奔来的一团暖黄打断了思绪。


  侧脸沾有数道黑印、手里紧攥一柄小铁剑、胸前挂着个银白长命锁的男孩怯怯地仰头,红着眼角朝她眨了眨自己色泽纯正、熠熠生辉的双眸。


  那是双与景元极其相似的眼。


  符玄正一动不动的立在原地惊叹,却见他忽得连退数步,右脚踩着左脚重重跌坐在地,随即小脸微皱,嘴角下撇,紧接着,震耳欲聋的哭嚎便传遍了整座神策府。


  那场面无论怎么看都比较像符玄理亏。


  她本能地朝四周望去,只是不知为何,走廊内人来人往,却没有一个主动朝这边靠近。


  完全没处理过孩子的符太卜顿觉耳畔阵阵轰鸣。


  好在拿着块手帕的景元已快步从后院走出,先抱起孩子,替他擦尽脸上的污渍,又轻哄了数声,待他埋在自己颈间不肯动弹了,才转而无奈地对符玄道:“他有点怕生。”


  面无表情的符玄眼角连抽数下。


  疑惑太多,甚至不知能从何问起,最后她只得道:“你给这么小的孩子玩真剑?”


  岂料景元听罢,竟微显惊慌地垂眸朝怀中看去。


  果然,此言一出,小家伙的肩膀几乎同时又开始颤抖起来,哭声虽压抑,却比先前的更为揪心。


  见势不妙,符玄飞速道:“我去书房等你。”


  “……”徒留景元满面愁容的抱着死撑着连头都不愿抬的小孩。


  莫约一个时辰后,把书桌上的兵法连读了三遍的符玄终于等到了神情疲惫的将军大人。


  这段时间见惯了略带同情的目光的景元无奈地揉揉眉心,走到窗边,轻叹道:“符卿来寻我,所为何事?”


  “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?”符玄合上书册,跟着起身,“为何突然带回一个孩子,又为何明知他性格如此,还要将其留在身边照料。”


  “世事难料,哪有那么多确切的因果,不过倘若非要说一个缘由的话,”景元微微一顿,弯起眼,“大概是他与我当真有些缘分吧。”


  “我可没看出你有多无奈。”


  想到彦卿胸前所挂之物的符玄不以为然地抬眸瞥他一眼。


  “不过他倒的确与你有缘。”


  景元闻言,心情颇好似的高扬着唇角,点头道:“正是如此,所以我想,既有此等巧合也算得上喜事一桩。况且孩童成长迅速,想来他这般依赖我的时日也不会太长,过后一切回归正轨,自然相安无事。”


  “只是,近来我难以脱身,恐怕还是得多麻烦符卿一二……”他略带歉意地笑道。


  向来温润谦和的景元哪能惹得符玄当真生出气来,待她那性子过去,稍作冷静后,还是淡声应下了这番请求。


  不过临出门前,忽然想起什么的符玄皱着眉回身问道:“所以,你到底为什么要拿真剑给孩子当玩具?”


  她目光中的谴责与疑惑,同先前所有人初见彦卿时所表露出来的一模一样。


  景元已记不起自己是第几次这样无可奈何的耸肩,然后这样温声的重复道:“那是彦卿唯一偏爱的东西。我将刀刃磨钝,又有人在旁看护,大抵应是无碍的。”


  可并没有几人真的愿意相信一个孩童会选择那样朴素而沉重的玩物,只是出于对景元的敬重与信赖以及原本便置身事外的处境,也没有人再继续深究。


  谁知景元其实同样好奇,彦卿为何唯独会看中那柄剑呢?


  那本是他年少从师时曾使用过的,带彦卿进屋玩耍那会不过是忘了收捡,碰巧摆在了剑架上。


  他带彦卿逛遍神策府,也只见他睡眼昏沉,懒洋洋靠在自己胸前攥着自己垂落的长发,可偏偏就是这么一柄平平无奇的铁剑,莫名其妙从一众精美的饰品兵刃中脱颖而出,得了彦卿的青眼,当场便闹着要抱进怀里,随后即便蹭的满脸黑也说什么都不肯放了。


  用逗弄的语气想引他说个所以然,可他自己却也说的含糊不清,兜兜转转总结起来约莫只有两个字——


  喜欢。


  哭笑不得的人只得揉揉他的头。


  “既然彦卿喜欢,就把它作为我送给你的第一件礼物吧。”


  小孩一个劲的点头,柔软的发不断在景元掌心磨蹭,微微的痒意蔓至心头,最后在唇角化作个浅淡的微笑。


  他既有些像昔日的自己,又有些像那位已逝的故人。


  但他的命运注定与他们不同,至少,有他景元的保驾护航,足以护他半生无忧。


  彦卿则愣愣望着眼前温和的男人,目光有些痴,心中所想却与对方大相径庭——


  他还不到能够轻松表达情感的年纪,也没有那般直白的勇气,所能做的,唯有在心中暗暗起誓。


  跟随行军的那段时间已让他认识到景元不仅身份非同一般,正在做的事也非比寻常,他的身边追随着许多人,彦卿也想成为其中的一员,并且要是最关键的那个。


  彦卿想永远陪伴在将军左右。


  “将军……”小孩于是小心翼翼地拉了拉景元的衣袍。


  那人弯下腰问:“怎么了?”


  他抱紧手中冰冷的剑,低声道:“谢谢您。”


  景元微微一怔。


  大约是流浪时受过不少磨难的缘故,彦卿格外爱向人道谢,他性子本就机敏,对旁人微小的情绪变化都感受的一清二楚,仅在自己身边还算自在随性,但无论需要还是不需要的场合,这声谢谢都一句不少。


  听的景元有些酸涩。


  “彦卿,你答应过的,”白发将军淡声道,终于显露出几分属于将军的威严来,“你同我回来并愿意将我当作家人对待。”


  小孩皱着小脸吸了口气,看起来应是害怕的,但还是乖巧的点点头。


  景元这才放缓语调,重新带着笑意道:“家人之间,无须过多客套,所以你不必向我道谢。”


  “可……将军为什么要选择彦卿呢?”仿佛得到了莫大的特权,彦卿一面兴奋的飞速眨眨眼,一面又仍有些担忧的皱皱眉。


  那纠结的小模样叫景元忍不住捏了捏他好不容易长出些肉的侧脸。


  “因为我很喜欢彦卿。”


  红了脸的孩子沉默了好一会,才支支吾吾的回道:“彦卿……彦卿也喜欢将军的……”


  这句坦白换来的当然是景元善意的微笑和温暖的拥抱。


  虽说有了这番对话,彦卿在景元面前便开朗了许多,连哭声都跟着拔高了几个度,让景元都按耐不住的唤了丹鼎司的医师来替他检查过一次嗓子。


  得到的答复自然是没有问题。


  这才让担忧他哭坏了身体的将军松了口气。


  此刻彦卿到达神策府已过半月,与大家也熟络了许多。


  认为自己也该回头处理落下的公务的景元便决心将他交给旁人照料,自己则终于跟着去了趟云骑军驻地指导训练。


  只是那天过的颇有些心不在焉。


  连随行的军士都觉出了他的异常,到午休时终于有一位鼓起勇气上前询问道:“将军,您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吗?”


  景元摇摇头,定睛看他一眼,忽问:“你长年在外行军,可思念家中妻子?”


  语毕,顿时回神,自觉荒谬的在额间轻轻一摁。


  出征将士哪有不思念家中亲人的?何须他来多此一问。


  那军士揉揉头,耳尖莫名有些泛红地回答:“回禀将军,我还没有孩子,家里没有其他人,爱人自己也在军中。实在想得紧了,就跑去她那看看。”


  景元拍拍他的肩,青年顿时备受鼓舞般挺直了腰背,喜上眉梢的退下了。


  在他身后的将军则敛了笑,微皱了眉。


  不知为何,他莫名有些想念家中的小孩,说是想念或许还不准确,大概更多的是担忧罢

——


  彦卿喜动,四处磕碰实属寻常,如今神策府还好,先前在军营中摔得最重的几次,疤痕至今微褪;


  彦卿挑食,以往用餐无不是他连哄带骗兜兜转转大半个时辰才能勉强解决,眼下他不在,安排的侍从也不知应不应付的过来;


  还有他把玩铁剑到底有隐患,需得时时留心,他又常常因各类事物好奇,也得旁人细心陪伴教导……


  思绪越联想越繁杂,逐渐乱作一团。


  难得手足无措的景元随手拿过桌边的水瓶,冰冷的液体入喉,这才稍稍缓解了心底的烦闷。


  于是,放不下心的景元终于招来了符玄的问候。


  其实重大决定他一个都不曾落下,只是那些原本就琐碎的被含糊着推出去好些。


  景元叹息着看了眼端坐在自己腿上的彦卿。


  小孩发顶的呆毛正不住的在他的余光中摇晃,单看可爱纯真外表,谁能猜到他会是个死倔的孩子?


  可他就是独独认景元的哄,任其余人使尽浑身解数也一概不买账。


  只需他成长起来便好,而且这个过程会相当快。


  景元自我安慰道。


  想着想着,就轻轻揪住了小孩翘起的金发,又飞速松开,果然惹得对方眨巴着眼仰起头,自己又装作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,反倒满脸无辜的对他挑挑眉。


  如此反复,彦卿终于道:“将军!您干嘛又欺负彦卿!”


  景元兀自疑惑道:“嗯?”


  “您扯彦卿的头发。”


  “啊,那大约是方才路过的小鸟所为,你瞧。”说着便指向了窗台边正啄食啄的快乐的小团。


  彦卿半信半疑地看一眼乖巧可爱的鸟,又看一眼信誓旦旦的将军,怎么都觉得这个指控有失偏驳。


  寻不得证据的小孩只得气鼓鼓地垂下头去,惹得景元在旁不住发笑。


  如此祥和的岁月流逝的飞快。


  不出几年,彦卿就从走到哪都要景元陪着抱着的幼童成长为了稍大些的少年。


  他自幼习剑,此时已使的像模像样,别说同龄人,就是大上四五岁的也未必是他的对手。


  同时他性格开朗外向,又是个嘴甜善言的,自然得到了不少人的喜爱。


  一切都与景元预料的相同,唯独一点——


  彦卿还是十分依赖自己。


  他不爱同人四处玩乐,年龄相似的朋友也结交甚少,但凡寻得空闲就爱窝在自己身侧。

甚至今日,小孩不知受了谁的怂恿,非说要送他一件礼物。


  “将军,彦卿左思右想,还是觉得这个最为珍贵。”


  在景元沉默的注视下,彦卿递上了一个红布包着的长命锁。


  将军哭笑不得,又不好搅了孩子的兴,只得依言道:“此物精美,辛苦彦卿费心挑选了。”


  “不过你为何突然想到要送我礼物呢?”


  彦卿乐呵呵的抿着唇,“将军自己猜!”


  说罢便蹦蹦跳跳地跑出门去。


  这大约是彦卿拿自己收到的第一笔零花钱买下的,先前景元虽也为他准备了,但看孩子年岁过小,就自作主张地替他保管着。


  不过还是没拦下一次性交给他后,小孩当场就去把工造司的新剑搬了个空。


  再加上这件礼物……


  景元无奈地轻叹一声。


  长命锁他自然没法佩戴,便顺手放在一旁。


  怎料就因为这一时的大意,下午便收获了一个泪眼汪汪的彦卿。


  小孩扑上来在他身上一通翻找,不甘心似的绕了一圈又一圈,终于惹不住抖着身子,放声大哭。


  有段时间不曾听他哭的这般惨烈的神策府众人:“……”


  压根摸不着头脑但莫名有些愧疚的景元:“?”


  只是彦卿哭着哭着便冲了出去,压根不给他上前安抚的机会。


  青镞这时才欲言又止地走上前,轻唤了一声:“将军?”


  正头疼的景元侧目望向她。


  “彦卿公子可有给您送一件礼物?”


  “有。”


  青镞叹道:“他前些日在工造司听到旁人讨论七夕习俗,归来后便向我询问您的喜好,我本想劝解一二,可他非信您是……他喜欢的人,理当在七夕收到礼物。”


  “我说不清您到底有何偏好,便告诉他……他送的礼物您应当都会喜欢……”


  所以甚至应该庆幸彦卿没有赠剑的景元恍然大悟地问:“你有在我桌上看到一把长命锁吗?”


  不明所以的青镞摇摇头。


  却见那位将军边叹息边发笑,神色古怪地走出府去。


  这会满脸泪痕的彦卿正在人群中穿梭,不少与他相识之人都狐疑地朝他的方向看去。


  景元将军宠爱器重的孩子能被谁惹到哭的这样凄惨?


  随后便见景元紧跟着大步走出。


  ……


  破案了,将军自己干的。


  根本顾不得旁人的想法,景元匆忙追上彦卿,拦下还打算继续往前跑的小孩,无论如何,先劈头盖脸甩上几句道歉,见彦卿红着眼眶神色微愣了,才拉着他走到一旁,递给小孩一颗糖。


  彦卿哽咽几声,含糊的问:“您是不是不喜欢彦卿送的礼物?”


  “怎么会……”景元笑道:“只是它对我们而言确实有些不合适。”


  “那要什么才合适呢?”彦卿抬眸朝一旁的小摊瞥了两眼,“将军是也想要荷包吗?”


  “?”


  “可彦卿不会做……”说着便开始在口袋内翻找,边动作边可怜兮兮地吸着鼻子。


  “……”


  最后,成功逃过了长命锁的景元无奈地在腰间配上了一个淡蓝色的荷包。


  一路上感觉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写满了谴责。


  至于长命锁是怎么弄丢的,彦卿忘了纠结,景元故意不去纠结,最后便不了了之。


  当晚,符玄发来了幸灾乐祸的问候:“听说你把彦卿惹得哭到全罗浮都知道了?”


  “到底是什么好事能让他这样在意……话说,今天似乎是七夕吧……”


  抱着熟睡的小孩,景元随手关闭了通讯。


  七夕啊……


  他看着床边的布包眨了眨眼。



  多年后,彦卿偶然在花园里翻出了一块沾着泥土的长命锁。


  “我弄丢过长命锁吗?”那会的他已不再佩戴这类物件,但还是好奇地向景元询问道。


  随后在对方戏谑的注视下蓦得通红了脸。


  “不管怎么说,这是我送你的第一样礼物,”青年嘴硬道,“弄丢了都是你的错!”


  景元从善如流的笑道:“好好好,我向彦卿道歉便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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